從學習音樂歷程中,看不同學習典範的角色功能/黃正銘(98/02/10)

礁溪國中國樂社在 張月娥 老師經營下,在七十年代開始,早已培養出一批考上國立藝專(現今國立台灣藝術大學)的學生,由張月娥老師教授基礎的音階和簡單的指法,並請這些畢業的校友和他們的同學,如吳榮燦、吳錫傳、傅永和、黃春興…等,利用寒暑假時間回宜蘭幫忙教學,教學生更深入的演奏技法,練習《踏花歸去》、《一車兩馬》、《迎春曲》、《巨人頌》等樂曲,由於當時大家的經濟狀況普遍都不佳,所以也都是義務性質居多,這個時期的社團教學特色是屬於所謂的學長制。

那個時代臺灣還沒有專業國樂團,更遑論專業的國樂指揮,回來的學長雖然都是科班出身,但當時大家對帶樂團的知識還是僅限於社團經驗而已,沒有受過正規的指揮訓練,都是看著前輩怎麼比劃,自己照著依樣畫葫蘆。印象最深的是傅永和老師,當時還是學生的他,不僅外型高大挺拔,同時談吐幽默風趣,雖然要求很高,但總能將團練時的氣氛掌握得恰到好處,即使現在看來,掌握團練時的氣氛其實反而是對一名指揮最嚴峻的考驗,因為這不是光靠後天掌握精確的指揮技術就能解決,有時反而是需要一種先天的領導特質就自然能水到渠成。

為什麼當時我們都很喜歡練國樂?這並不完全只是單純對音樂的濃厚興趣而已,因為每次練習完, 張 老師就會請我們這些學生吃麵包,喝牛奶或豆漿。在那物資貧乏的年代,農村的小孩很少有機會吃這些東西,只要一練完,就會有東西吃,小孩子怎麼會不愛?此外,由於每年都要配合礁溪協天廟紀念關聖帝君誕辰,所舉辦的清晨祭祀活動擔任演奏,整個國樂團學生必須前一天就得進駐廟裡做準備,張老師在我們生活起居各方面的照顧,更是無微不至。所以,國中時期最好玩的事,就是能跟著張老師出去表演,然後跟志同道合的同學們玩在一起;因為在這裡,不僅有同學們的互相支持砥礪,還有老師無時無刻的關懷照顧,甚至於後來要考大學音樂系,老師還無條件指導樂理和視唱聽寫。所以就指揮的專業來看, 張老師是業餘水準,但她在招呼小孩子的用心上,至今仍是令人稱道懷念的;就目前一般學校國樂團的狀況,專業的指揮其實並不難找,反而是像 張老師這種做好招呼小孩子的角色反倒是可遇而不可求的。

民國六十八年七月,考上宜蘭高中後,因為在當時一般家長的觀念總裡,總認為醫生的職業比較高尚,收入也比較多,所以父母也一直期望我將來能去考醫學院。只是想考醫學院,數理一定不能太差,但不巧,剛好碰上一位廣東籍的數學老師,讓我的數學成績從第一次月考的六十分,降到第二學期末的三十分,使我不得不開始重新思考未來要走的方向。而當時宜蘭高中國樂社也已經發展有五年之久了(民國六十八年開始),由於我已經在國中拉了三年的胡琴,黃文亮老師就找我幫忙帶國樂團,因為同學之間比較有開玩笑及要求的空間,沒有像師生關係那麼嚴肅,必須嚴守一定的分際,所以當時登高一呼,也找了不少人加入國樂社,同時也延續我高中階段的國樂教育。

高二時,導師改由林光義老師擔任,林老師看我會拉胡琴,覺得這是相當不容易的,就鼓勵我朝音樂這條路去發展,並表示願意替我向數學老師商量,讓我這學期的數學能過關,順利轉到社會組就讀。因此,在我的學習音樂的過程中,除了國中的張月娥的老師、高中的黃文亮老師、大學時期的吳榮燦老師及李鎮東老師,以及研究所的林谷芳老師外,林光義老師也給我很大的提攜,除了借錢讓我上台北跟吳榮燦老師學二胡,在我高中畢業之後,還曾向宜蘭縣政府申請補助,舉辦過三屆國樂專場的音樂會,邀請我回宜蘭演出。

所以,在我每個學習音樂的階段,都有不同的學習典範出現,彼此或直接或間接的發揮不同的的角色功能,且無法彼此替代,如果有某一位在我過去的生命過程中缺席,那還真的不見得會有今天的黃正銘。所以,對於一個有志於音樂演奏的學生,所謂好的老師並不全然非得都是技術高超的音樂家,就像我現在的知識來源,也不全來自單一的教育體系,譬如大學時期考上青訪團,第一次出國讓我知道到世界之大,見識到不同地域的人文景觀;參加藝工隊,接觸京劇和流行音樂,對於傳統音樂的接觸就比較多元;成立采風樂坊,又開始學習歌仔戲及北管音樂,就會慢慢開始有不同的想法。

因此,音樂這條路上重要的是要遇對的人,如果能剛好在某個時機遇到對的人,就會持續往這個方向走,才能改變人的一生,否則永遠也成不了音樂家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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